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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 | wb@闻笛子

[J+][翔润]失速症(十一)

*翔润现实向,HE。


《失速症》(十一)


(A-side)

 

2019年注定多灾多难,就算到了十一月底,仍然有不懂事的台风登陆列岛,规模不算大,但在直击海岸时仍然带来一阵疾风骤雨。

 

樱井翔和松本润两个倒霉鬼刚好被雨困住,更倒霉的是,樱井回顾来路,发现他们刚才太过得意忘形,已经在沙滩上跑出相当远的距离,松本的车在雨幕中只剩一个小小的黑点,几乎难以辨认。

 

突如其来的异常气象让松本慌了神:“我们快点跑回车里……啊,我忘了你不能跑,”他在脸上抹了一把,透过雨帘望向身边的人,“我再背你一程?”

 

樱井翔却摇头拒绝:“你都已经累坏了,沙滩下过雨后也很危险,我不能再虐待你了。”

 

“那怎么办?”

 

“看来只能走回去了。”

 

松本润有些丧气,他的头发已经被雨水津湿,贴在前额上,挑染成金色的部分执拗地打着卷,就连卷曲的弧度都透着不甘。他把手伸进风衣口袋里,胡乱摸索一阵,眼前一亮:“看,我找到一把伞!”

 

是高级服装店的折叠伞,叠成很小的尺寸收进口袋里,松本润带着几分炫耀的意思在樱井面前晃了晃伞柄,但樱井皱着眉头指出:“这是阳伞,恐怕撑不住大风,我建议你不要……”

 

樱井的话没说完,松本的手指已经按下折叠开关,伞柄根部发出啪的一声,伞面张开,瞬然变大的风力化作气泵,拉扯他的手腕,他踉跄了几步,眼看就要跌倒。

 

樱井迅速上前,抓住他的胳膊:“当心!”

 

在樱井强有力的支撑下,松本勉强站稳脚跟,但手里的阳伞没能幸免,被风吹成外翻的形状,伞骨折断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,准确无误地钻进两个人的耳朵。

 

“呃,我说什么来着?”

 

“……”

 

松本润更加懊丧,向对方投去一个“不准吐槽没看见我很难过吗”的警告眼神,成功地堵住了樱井的嘴。

 

樱井默默地望着他,兀自陷入回忆,在樱井的印象中他一直都很爱物,养在公寓里的樱花盆栽枯萎的时候也伤心了好几天。他总是企图把身边的每一件物事都留住,即便这只是理想主义者的奢望。

 

现实主义者樱井翔把自己的外套拉链解开,脱下来,披在他的肩膀上。

 

松本愣了一下,棕黄色的绸布和他身上的高级风衣非常不搭,他试图反抗:“不,我不穿你的衣服,别忘了你才是病人。”

 

樱井坚持:“我的病和感冒又没关系。况且我穿得比你厚,也比你耐寒。”

 

“那也不行,我拒绝共享你的品味。”

 

“物美价廉的慈善品牌有什么不好!”

 

几番推脱之间,雨势又变大了,最后两人各自妥协一步,把物美价廉品味欠佳的运动夹克展平,一起举到头顶撑开,勉强做成一只伞棚。

 

为了更高效地利用伞棚,两人不得不挨得很近,手臂贴在一起,体温顺着相抵的部分传递给对方,在摇摇欲坠的寒风里倍显珍贵。樱井用空闲的手揽过松本的肩膀,让两人靠得更近,后者僵硬了片刻,没有抵抗,只是感慨道:“虽然你总是虐待自己,不过照顾别人还是挺细心的。”

 

“前半句可以省略的,我没有那种特殊癖好。”

 

“深更半夜顶着台风往海边跑,不是自虐是什么?”

 

樱井企图反驳,但几次开口都没想出合适的话,最终只能耸耸肩膀以示认输:“你瞧,就算是三十七岁的中年男人,偶尔也会陷入迷茫的。”

 

松本用余光瞥了一眼风浪肆虐的海面,低声叹道:“总觉得不太像你。”

 

樱井翔露出一瞬错愕的神情,是啊,他从来都是行动派,想要什么就立刻去追,从来不需要周围的人为他担心。他自嘲地笑了笑:“对不起,看来我也不是万能的。”

 

“当然不是,”松本立刻回答,“今天我总算认清了你的本质,我不会再被你的外表蒙骗了。”

 

樱井翔偏过头,望着松本咫尺外的侧脸,许是铺天盖地的风雨拉近了两人的距离,他终于问出了那句埋藏心底的话:“……润,我让你失望了吗?”

 

松本愣了一下:“你自我意识太过剩了,站在艺能界顶端的人问出这种问题,会遭人嫉妒的。”

 

樱井沉默了,低头盯着脚底一深一浅的足迹,走出一段才说:“不只是工作的事,还有……其他的,很多事。”

 

平日里的巧舌全无用武之地,他惴惴不安地垂着头,像等待宣判似的等待答案。半晌之后,松本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:“别傻了,我已经给天皇唱过歌,坐私人飞机环游过亚洲,参加过新国立开幕演出,你说我还能期待什么?要不然你把红白司会让给我做?”

 

“当真?”樱井翔笑出了声,“你都已经很久没跟我宣战了。”

 

“是么,说明我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。”

 

樱井没有回答,他想,松本早就已经向前走了,只有他还停在原地,独自怅然若失。二十年,他们度过了盛大隆重、光芒璀璨的二十年,数不清的烟火和气球,掌声和鲜花,可是,他心里始终有一块缺口无法填补。反倒此时此刻,风雨交加的荒芜海岸线,他贴着松本润的肩膀,站在两人共享的简陋雨棚下,才觉得胸口堵得发胀,乱七八糟的情绪如洪水般汹涌,满得几乎要溢出。

 

少年M仍在回忆里注视着他,眼神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——“大人都像你一样傻么?把你藏在心里的念头说出口不就行了。”

 

不行,他想,大人都是很卑鄙的,拥有的越多,胆子就越小。如果现在说出口,他的二十年,像温室里的樱花盆栽一样小心呵护的二十年,就会崩离瓦解,化为乌有。

 

所以他说:“你没生气就好,说真的,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我以为自己铁定要被骂了。”

 

松本监督露出讨论会上面对staff时常有的那种无奈又愧疚的表情:“别把我说的像魔鬼一样,我又没逼你,是你自找的。”

 

樱井乖乖低头认错:“对不起,我已经吸取教训了。”

 

“明天还有工作吧?”

 

“有杂志取材。”

 

“待会儿有什么打算?我打算回家,你要一起来么?”

 

松本的问询声夹在在鼓点似的雨声中,听起来格外柔软,像一个难以拒绝的邀约,樱井的心剧烈动摇,他用全部的意志力命令自己摇头:“不了,我还是按照计划,回实家住一晚吧。”

 

“那我送你。”

 

“好。”

 

不知何时,松本润也伸出手,绕过他的背,搭在他的腰际,两人彼此拉近,靠着肩背相贴的部分取暖,松本润的体温渗入他的肌肤,时隔多年,他又一次闻到松本身上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味。

 

即便在风雨交加的夜晚,这个人身上仍然有阳光的味道。

 

他抬起头,让雨水顺着鼻梁骨淌进泪沟,划过脸颊,落在嘴唇附近,雨水的味道咸涩,冰冷,令人倍感不适,但他仍要感谢这场雨,他所拥有的也只有这场雨而已,只有在雨里,他才能紧紧贴着松本润的肩膀,放任自己沉湎于回忆,在回忆中一遍遍回味旧日的吉光片羽。

 

大雨滂沱,前方有零星的城市灯光,背后则是夜泊航船上的信号灯,他们夹在两条光带之间,在黑暗的峡谷中穿行。

 

松本润突然说:“翔さん,你看周围的灯光,像不像舞台上的手灯。”

 

樱井眯起眼睛,透过雨幕看去,那星星点点遍布视野的光芒,果真令他倍感熟悉,他用揶揄的口吻道:“原来松本监督这么有文采。”

 

松本白了他一眼:“不是什么文采,只是看了太多年,闭上眼,脑海里根本记不住别的,反反复复都是那些场面。”

 

“那你还喜欢么?”


“喜欢。”

 

明年以后就看不到了——樱井的脑海里涌出这个念头,但没有付诸于口。因为他知道松本不会停止喜爱的。松本润是那么温柔的人,就连刚才被大风折断的阳伞,也重新叠好,收进风衣口袋。松本润绝不会因为一件物事有了伤痕,有了缺憾,就停止对它倾注爱意。

 

他只是说:“你是个称职的劳模,真的,全日本的偶像都该以你为榜样。”

 

松本瞥了他一眼:“那你倒是给我点奖励啊?”

 

“拜托,你已经站在艺能界的巅峰,全日本的女性都排着队夸你,还缺我一个吗?”

 

“你知道吗?你的理性真的很讨厌。”

 

“是吗?”

 

“是啊。”

 

松本试图给樱井一记肘击,但脚底却突然打滑,樱井偏过头看他,他的呼吸愈发急促,脸上的水顺着沟壑淌落,已经分不清是雨还是汗。

 

樱井的口吻软下来:“你走累了吧?”

 

“还不是因为你太沉了。”

 

“放慢一点速度也没关系。”

 

“不行,万一感冒怎么办?”

 

樱井灵机一动:“我再告诉你一个理性的秘密吧,被大雨淋湿的时候,不论是快步跑,还是慢步走,最后淋在身上的雨量都是一样的。”

 

松本把浓眉挑得老高:“怎么会呢?”

 

他用笃定的口吻回答:“这就是科学。”

 

“这不符合常识。”

 

“科学总是颠覆常识的。”

 

“……好吧。”松本润终于被他说服,长舒一口气,放缓脚下的速度,将视线投向远处明明灭灭的灯光,低声说,“有时候你的理性也没那么糟糕。”

 

樱井翔听清了这句话,他收紧手臂,将松本润搂得更紧。

 

泥泞的沙滩上留下两串歪歪斜斜的足迹,都是男人的鞋码,距离近得暧昧,令人浮想联翩,不过没关系,天亮之前,海潮会替他抹去所有证据。

 

风雨终究是避不开的,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放慢脚步,偷偷享受抵达终点前的最后一段路途。


-待续-


*雨量的说法是D岚里做过的实验。


*昨天公布北京控取消的消息,真的很伤心。・゚・(ノД`)・゚・。,精神恍惚地看了晚上的nz,有一点被翔桑的comment安慰到,真的很喜欢他身上理性的部分。永远是安心安全樱井翔。


*希望疫情早日结束,国立顺利举办,下半年他们还有机会来中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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