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笛赋

脱离了高级趣味的人 | wb@闻笛子

[美国队长][盾冬无差]perfect portrait/完美肖像(college AU)

写个短篇AU试试,大学舍友设定,steve/bucky无差。

这CP实在太难下笔了,文看了一箩筐,自己还是不太抓得到感觉,希望别太ooc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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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erfect portrai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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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teve Rogers和James Buchanan Barnes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大学室友,但没人能想到真的会变成一对,包括他们自己。


毕竟从第一印象来看,两个人有着迥然各异的风格。报道的第一天,James Barnes拖着一只轻便的帆布行李箱踏进宿舍门,把里面的家当随意地铺在属于自己的半壁房间里,包括几套衣服、一摞课本和若干电子产品,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半小时。而Steve Rogers的行李体积几乎是前者的两倍,硕大的箱子里分门别类地装着各式各样的画笔、刮刀、木架和油布。Steve把它们逐一取出来,认真仔细地按照顺序放置在柜橱中,仿佛搞错了一样就会招致世界毁灭似的。他在箱子和橱柜之间来回折返,箱子平摊在地上,因此经常需要蹲下来,那些装颜料的袖珍小罐和他高大的身形互相衬托,看上去并不太协调。


“嘿Steve,”已经舒服地靠在床上的家伙从pad后面探出半个脑袋,试探性地问道:“要我帮你吗?”


“不用了,Bucky,我自己能行。”


“可你不必这样。”床上的人耸了耸肩,不满地嘀咕了一句,原本就上翘的嘴唇似乎嘟得更高了。


Steve没有回答,只是扭过头露出一个简单的、抱歉的微笑,仿佛拒绝对方的帮助是某种令人失望的错事。这个表达很奏效,因为Bucky没有继续坚持,他认识Steve太久了,他充分理解这个人固执起来有多可怕。


James有很多外号,但Steve喜欢叫他Bucky,一个活泼又不失亲昵的名字,那是他们从小养成的习惯。他们认识了很多年,久到Steve已经记不清自己和Bucky初遇时的情形。不过Steve还记得,过去的自己的确和现在大不相同,比Bucky矮了不止半头,瘦得像颗豆芽菜,连来自蝴蝶的攻击都难以抵挡。那时候Bucky几乎是他唯一的朋友,在小巷子里替他打了不知道多少场架。还好几年后,一个迟到的、奇迹般的青春期的改变了这一切。可怜虫Steve变成了英俊挺拔的Steve,受欢迎的程度也翻了几番,但Bucky依旧是他最亲近的朋友。


生活也在一起改变,大学宿舍的房间算不上宽敞,但舒适明亮,墙壁和窗帘都是令人心情愉快的米黄色,比Steve在布鲁克林的住所好上太多。窗外垂着些梧桐树的枝干,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,泛起慵懒的沙沙声,傍晚的金色阳光透过叶片的缝隙,在对面的书橱留下一片晃晃悠悠的影子。更远处是一片绿地,校园里常见的那种,泥土和叶片的清香味混杂在一起,从半敞的窗户飘进来。


“这地方真不错。”Bucky从软塌塌的床垫上撑起身体,目光投向天边镶了金似的火烧云:“唯一的遗憾大概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,在地上铺个床垫,并排躺在一起啃薯片。”


Steve也终于完成了他漫长的整理工作,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一下,谨慎地说:“如果你真的想这么做,Bucky,也不是不可以,这里的床虽然不算太宽……”


“得了吧,”Bucky露出一个全然放松的笑容,声音在屋中显得分外鲜明:“你已经长得比我还高了,我可不想半夜里被你挤到地板上。”


“嘿,”Steve试图争辩:“我的睡相没那么差!”


“谁知道呢,”Bucky被对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,接着他从床沿上跳下来,像以往做过无数次的那样,顺势揽过了Steve的肩:“不过现在,伙计,让我们去享受第一顿晚餐吧。”


Bucky的头发比Steve的长一些,也打理得更频繁。当他凑上来的时候,黑色的碎发刚好蹭在Steve的鬓侧,带来干燥又酥麻的触感。Steve偏过头去,目光触到对方长得过分的睫毛,和那下面饱含笑意的墨色眼睛,他们的距离那么近,他甚至能够看清Bucky眼角被笑容挤出的浅纹……


“……Steve,怎么了?”


“没事,走吧。”


他摇了摇头,跟在友人身后关上了门。


*


这些年来,Steve虽然在外貌上改变了很多,但性格却和从前差不了几分。他正直、诚恳、认真、不擅长开玩笑,在对待与画画有关的事情上专注到可怕的地步,并且对此之外的一切新鲜事物都抱有先天性的排斥。


而Bucky作为一个标准的工科生,在最后一项上简直是Steve的另一个极端。此时此刻,他正在一双无辜眼睛的注视下,在房间里大幅度地来回踱步,皮鞋敲击地板的声音格外响亮,Steve觉得画架上的灰尘都要被震下来了。


“你真的打算拒绝我吗?”Bucky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再度开口:“我精心打扮了一番,还费了不少力气搭讪了两个姑娘,就是希望……希望能和你一起来一次超棒的四人约会,Steve,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,你不能不去。”


“Bucky,你知道……我根本不会跳舞,也不像你那么擅长这类事,我们才刚刚来这里不久,或许应该缓一缓。”


“哦拜托,你缓一缓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了。只要到场,你的风头绝对会盖过我,我可以和你赌接下来一周的洗碗任务。”


“我只是……”Steve抿了抿嘴唇,放弃地说道:“抱歉,Bucky,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。但晚上在艺术厅有个画展,我想要去看看。”


“噢,”Bucky停下了脚,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表情:“……好吧,我也应该提前确认一下你的时间。”


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,Steve从沙发上扬起头,抱歉地笑了笑,试图做出缓和的努力。Bucky回来的时候他还蜷在沙发里作画,左手捧着一个厚重的素描本,右手握着炭笔。他画得太专注,以至于手上和衣领上都沾了不少炭粉,还有一部分沿着脖子一路蹭到脸颊上,留下一道不那么雅观的深色印渍。


Bucky盯着他,沉默了几秒,神色终于还是软了下来:“所以,你就打算顶着一张花猫似的脸去画展吗,我的大画家?”他说着凑到Steve身边,想要抬手帮他擦拭一下,他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Steve手上的本子,而Steve反射性地举手遮挡——不过已经晚了,Bucky因为画面上的内容而惊讶地愣在了原地。


纸上画的正是Bucky自己。作为一幅习作,还有诸多不成熟的地方,比如头发画得太厚了,靠近脖颈的地方明暗过于模糊,衣褶看上去也怪怪的。但唯有神态却鲜活地捕捉出了Bucky原本的样子,不论是眉梢的细微凹陷,还是嘴唇翘起的角度,毫无疑问正是他。


“这是我?你拿我当你的模特?”


“是啊,我没机会去找别的,”Steve眨了眨眼,用夸张到蹩脚语气寻找借口:“而且你的长相很有特点,褒义的那种,所以很容易辨别……”


“我敢打赌你们学院有一大群的模特,”Bucky依然用怪异的目光盯着室友手里的画:“他们都比我长得更有……更有特点。”


“可入学以前没有。”


“以前?等等……从什么时候开始?别告诉我你有一整套的James Buchanan Barnes肖像作品集。”


“这个……其实还远远称不上作品集不过……”


没等他说完,Bucky便扑了上来:“我要看!给我看!”他几乎是跳到沙发边,迅速俯下身,像只敏捷的大猫抢夺鲜鱼一般,开始抢夺Steve手里那个突然变得意义非凡的素描本。


但Steve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动作,侧过身去把本子紧紧地扣在手里:“不行,最初的部分太惨不忍睹了,我不能拿给你看。”


“没关系,”Bucky笑着去扒Steve的手:“我不介意你把我画成一个火柴人或者牙膏盒什么的。”


“还不至于逊到那种地步,但不行,Bucky,别逼我。”


在Steve充满恳求意味的可怜眼神里,模特先生终于退却了:“好吧,好吧。”他退到床边有些懊恼地坐下来,抓了抓涂满发胶的头发,突然说:“嘿,Steve,我能跟你去画展吗?”


这次轮到Steve惊讶了:“你的舞会呢?”


“舞会到处都有,”Bucky一边说着,一边把箍在脖子上的领带扯开了扣,又把硬邦邦的礼服外套脱下来甩在手边,换上自己惯常的那件灰色运动衫:“但培育我的肖像画师成长的机会可不多。”


Steve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,看着Bucky行云流水地完成一系列的动作,并再度揽住了他的肩膀。


“时候不早了,我们走吧。”


*


画展很不错,除了Bucky忘了换的皮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总会发出很大的声音,以及Steve总是为了给Bucky讲解清楚而在每一件展品前花费过多的时间,其余的部分都好得超出Steve的预期。事实上,他对于友人能否分享他的兴趣始终无法确信,但Bucky逛得很开心,至少看上去如此。他们总是把脑袋凑的太近,压低声音说话,以至于离开的时候,门口的管理员给了他们意味深长的一瞥。Bucky只顾着交谈,并没有看到,Steve注意到了,但是决定无视它。


在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夜雨,细密的雨丝从深黑的空中洒落下来,在楼宇间连成一片蒙蒙的灰幕。在这个季节,天气突变算不上什么新鲜事,不幸的是两人都粗心得忘了带伞,只能沿着路灯照出的轨迹,避开砖面上的水洼,穿过大半个校园,一路小跑回去。


终于抵达宿舍之后,Bucky和Steve把淋湿的外套扔进洗衣机,迫不及待地冲了热水澡,然后盖着毯子缩在他们唯一的长沙发上。Bucky声称自己并不困,但他还是在电视里橄榄球赛的解说声中,倚着柔软的沙发靠背进入了浅眠。他放在手边桌台上的热牛奶还没有喝完,余下的半杯腾着热气,散发出淡淡的香味。


Steve倒是真的没有睡意,他索性关了电视,从沙发垫和靠背的缝隙中把素描本捞出来,打开摊在手心。这幅画他画了很久,遇到了瓶颈,因此他不想错过任何一个仔细观察模特的机会。他专注地凝视起Bucky的样子,后者正放松地陷在沙发里,歪着头,睫毛随着眼球的动作上下翻动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橘色的灯光跳跃在上面,仿佛带起几分细微的颤动。这张脸很英俊,即便是对于熟悉它每一个阶段变化的Steve来说,这仍是个难以否认的客观事实。


Steve抓过炭笔,在未完成的纸面上继续描画起来。这不是个理想的作画环境,台灯的灯光有些晦暗,抱着本子的姿势也称不上舒适,然而这一次他却画得格外的顺手,画中的人像随着他每一次手腕的来回,勾勒出愈发鲜明的轮廓。窗外落雨的声音,和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摩擦声交织在一起,绵延成长长的一片。


Steve专注于手上的工作,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一片单调而广袤的森林里,而Bucky是视野中唯一一件值得注意的物体。他的胸口随着呼吸缓慢地起伏,带动衬衫的领口轻微地开合。他的轮廓就像一个天然的光源,在Steve的眼底点起一盏暖盈盈的光。


这光轻颤了几下,最终落在一泓墨色的湖底,是Bucky的眼睛。Bucky醒了,他动了动身子,抬起头,眼睛里还带着迷茫的神色:“噢,我睡着了吗?天呐我明天还有一份作业要交……”


Steve把本子合上,悄无声息地注视着Bucky不情不愿地掀开毯子,从沙发里抽身出来,摸索着走到墙边啪地打开顶灯。随着白色的灯光亮起,森林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居室。然而Steve并没有感到失望,因为他刚刚完成了那副画,以一种还算令人满意的方式,把面前这个人独一无二的神色记录在了笔端。


那时候他突然有一种感觉,有意无意地,有关Bucky的一切都被他悉数地记录在了这沓纸页中,从小到大,一直在那里,从未离开。


*


当Bucky出事故的消息传来的时候,Steve正在专注地填满一张油画布。Natasha的话瞬间抽空了他身边所有的空气,他的手一倾,把整盘的颜料全都洒在了地上。


事情很简单,Bucky为了搭救一个横穿公路的陌生小女孩,不幸和一辆超速的轿车撞了个正着,被推进了抢救室——这该死的三流电影式的情节。


Steve赶到医院的时候急诊已经结束了,还好Bucky的状况并没有他预想的那么糟,否则的话……Steve闭上眼睛,本能地拒绝去思考这个命题。病房外的走廊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,还有许多行色匆匆的陌生人来来往往,急促的脚步声络绎不绝。在这座硕大建筑中,一间小小病房很容易便被遗忘,然而Bucky就在这里,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,仿佛和这个世界隔断了一般。他的双眼曾经蓄满情绪,能够代替千言万语,如今却无意识地紧闭着,原本强健的身体被各式昂贵精密的仪器监护着。在碰撞中受了直接冲撞的左手臂被夹板和石膏固定住,垂在身体左侧,看起来十分脆弱。


这不是他所熟悉的Bucky的样子,Bucky不该是这样,Steve感到害怕,那个被他留在画面中的,明亮生动的人,不该遭受这个。


Steve安静地站在病床前,一言不发,脸上的表情僵硬得像是十二月的坚冰,他并没有把痛苦表露出来,只是恍惚地立在原地……Natasha觉得如果床中的人不睁开眼睛的话,Steve看起来就打算这样一直站到地老天荒。


“危险期已经过去了,”她率先打破了沉默:“他不会死的,Steve,昏迷是暂时的。”Natasha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类型,然而这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,她尽了最大的努力,试图使自己听起来令人安心一些,“也许明天这时候他就会活蹦乱跳地向你讨要一杯热牛奶了。”


“我知道,”被安慰的人机械式地抬起头,重复说:“我知道。”


Bucky住院的第一个晚上,Steve被Natasha赶回了家,因为医院可以给Bucky充足的看护,她强调,而Steve如果不想一起住进隔壁的话,最好还是滚回去睡一觉。Steve没有坚持,乖乖听从了友人的安排,但在突然变得空旷的房间里,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。


窗外的树影突然变得阴郁而恼人,米白的墙壁像是褪了色一样苍白。Steve躺在自己的床上,难以遏制地回忆起小时候,自己和Bucky并排趴在床垫上,肩挨着肩翻阅一本廉价的漫画册。他想起Bucky曾经开玩笑地怂恿自己去编一个以他们两人为主角的冒险故事,一定要足够波澜壮阔,惊天动地,他羞涩地抿了抿嘴唇,说自己还画不好,Bucky亲昵地用手肘戳戳他的肩,说没关系,不管怎么样,在那个故事里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。


那些日子被精心地收进回忆的角落,像是一个悠长而美好的梦,每一个画面都在时光的冲刷下变得五彩斑斓。接着梦境突然戛然而止,只剩下自己被抛在黑暗中,独自一人。Steve这才幡然领悟,原来Bucky才是每一段梦里不可替代的部分,他的生活中早就已经不能没有Bucky。


第二个晚上,他留在了病房中,拿着他的肖像作品集,却一笔也无法再画下去。Bucky的睡相比昨天安稳得多,似乎随时都可能醒来,而这是唯一可以令Steve感到安心的部分。积累的倦意如潮水般袭来,他终于趴在Bucky的床边,沉沉地陷入了睡眠。


*


吵醒Steve的是手臂下感知到的一阵动作,他从睡梦里睁开眼,抬起酸痛的脖子,花了几秒钟时间,终于看清了眼前发生的事,那个昏迷两天的人正半坐病床上,直直地看着他。


“Bucky?”他本能地问道。


“谁他妈是Bucky?”


Steve的身体僵硬了一下,眼中瞬间浮现出恐惧的神色,这让床上的人赶忙改口:“嘿,嘿,我逗你的,别紧张,我没有失忆什么的。”Bucky的眼睛垂了下去,又抬起,看上去又像以前一样明亮了:“……抱歉,这大概不是个合适的玩笑……”


Steve没有等Bucky说完,便不由分说地站起身,把半倚在枕头上的人紧紧地拥进了怀里,他的动作太过冒失,以至于撞翻了竖在床头的一根悬挂架,手上的力道也太重,以至于被圈在当中的人发出了一声低哑的惊呼,而他身下的凳子则不幸地被连带动作踹到了一边。Steve也不明白自己近乎爆发的充沛感情来源自何处,但是,有什么关系呢,Bucky醒了,就好像是世界再度亮了起来。


“我以为你……”他几乎语塞:“你没事吧?”


“我当然没事。”Bucky抬起没伤到的那只手,安抚地拍着Steve的背。


Steve这才突然回过神,盯着Bucky左手上厚厚的石膏:“你的伤……”


“坦白说有点疼,”Bucky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:“大概有两个月需要告别一切舞会了,当然嘛还有一切洗碗活动,交给你了。”


Steve松了口气:“不会留下永久损伤?”


“没那么严重,”Bucky看着他,突然一惊:“等等,你不会已经打算把我画成一个金属手臂的英雄,永远被小朋友们铭记在心了吧。”


Steve愣了一下,突然爆发出一阵发自内心的大笑。和Bucky不同,他很少这样表露自己的情绪。因此当他被这样一个蹩脚的笑话逗得前仰后合,眼睛眯成两道细缝,嘴角高高扬起,笑得像个傻子一样的时候,反倒轮Bucky感到手足无措了。


“有那么好笑吗?!”


Steve没有回答Bucky的质问,只是把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上,偷偷地抬手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泪。


*


Bucky出院的那天,天上飘起了雪。


Steve听从Natasha的建议,想在他们共同的房间里制造一些“温馨的欢迎气氛”。为此,借来了一套唱机,一张黑胶唱片,并从超市采购了几串彩灯。然而事情并不如他想的那么顺利,首先是唱机拒绝工作,大概是老旧的电源和插座不太匹配,没办法,Steve只能打开pad,临时下载了一些音质堪忧的歌曲文件来救急。彩灯大概也买成了去年的存货,当中有几节无论如何也点不亮,而修理他们对Steve来说简直是个灾难。大概只有一项属于他擅长的范畴——他把Bucky住院时收到的花篮拆开来绑成几束,分别放在屋子的各个角落。


在紧张的忙碌中,暮色很快便爬上了窗棱。Steve终于意识到,如果他再不去接自己的室友回来,他们就不得不延长住院手续了。没办法,他只能向脚下的那堆恶魔般的电子器械暂时妥协。


Bucky看起来气色不错,Steve给他罩了一件兜帽衫,确保纷纷扬扬的雪花不会沾湿他的头发。推开门的时候Steve有点忐忑,垂在窗户两侧的彩色灯泡以惊人的速度跳跃闪烁着,就像他的心跳一样。


“你……做的这些?”Bucky掀开落满雪的帽子,环视了一圈,看上去很是惊讶。


“是啊,”Steve局促地抿了抿嘴:“Natasha说你会喜欢一些热闹的氛围,不过……你也看到了,效果有点糟糕……”


“不,我很喜欢,”Bucky打断了他,忙着打消他的质疑:“你花了一整天?难以置信,Steve·电器杀手·Rogers愿意和这些玩意搏斗,仅是这一点就足够感人了。”


“我会照顾你的,Bucky,如果还有什么可以为你做的,尽管提。”


“真的?”Bucky对上他认真的目光,眼神突然变得狡黠起来:“那么,我要看你的‘James Buchanan Barnes肖像作品集’。”


“不!”Steve这才意识到自己失算了,虚弱地抗议说:“这不公平。”


“来吧Steve,”Bucky伸出完好的手拍他的肩:“我又不是什么陌生人,有什么可介意的。除非……那上面该不会真的有,你懂的,装着金属手臂的超级士兵什么的。”


“当然没有!”


“那让我看它,拜托了。”


于是,Steve·诚恳的老实人·Rogers再一次妥协了。他把素描本从架子上取下来,坐在沙发上,而Bucky也收敛起玩味的神色,并排坐在他的身边,把本子摊放在腿上郑重地翻开。窗外下着雪,屋子里因为花束的存在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,舒缓的音乐声流淌在耳畔,Steve觉得他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日子,不过这一次,躺在他们手心的是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作品。


从差不多可以独立作画的年纪开始,Steve就在这个本子上用画笔记录Bucky的形貌,起先的时候只有一个动作僵硬的雏形,比例错得离谱,完全看不出任何特征。然而渐渐的,画中的人变得清晰起来,棱角变得分明,身形变得饱满。Steve很勤奋,这只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……描画Bucky的样子也几乎成了他的习惯。


“你昏迷的时候我没有办法继续画下去……”当Bucky终于翻开最新的一页,Steve和他一起看着画面上的人,努力地组织语言:“但我反反复复地看它,就好像你一直在我身边。”


“我会一直在的。”Bucky抬起头来:“别想甩掉我,还记得吗?我会一直陪你到最后。”


他的眼睛看上去就像一个幽深的水潭,Steve觉得自己即将溺死在其中。


几乎是发自本能地,他倾过身,吻住了Bucky的唇。


*


“所以,你们就搞在一起了?”Natasha把饮料杯重重地敲在桌面上,目光越过餐桌,锐利地盯着对面的两张欠扁的脸:“就在James出院的第一天晚上?”


“差不多吧,事实上……”


“不,不用告诉我细节,我一点——都不想听。”她粗暴地打断了Steve的话,“该死的,这下我要欠Sam和Clint每人一顿冰激凌了。”


“什么?”Steve难以置信地看着她:“你用我们的事来打赌?赌我们会不会……呃,在一起?”


“当然不是,”Natasha给了Steve一个不屑的眼神,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白痴:“只是赌你的告白时间会不会拖过一星期。”


“简直不敢相信你们会做这种事,Bucky……”他一边抱怨一边把目光转向身边的室友……现在是男朋友了,然而后者却没有和他同仇敌忾,反倒给了他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,接着转向桌对面的Natasha:


“别怕,Tony也输了,顺便说他的赌注是烤肉,你们可以拼个单。”


“Bucky?”


“抱歉Steve,”被质问的人心虚地放低了音量,眼神也闪烁起来:“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,你实在太不擅长掩饰自己的情绪了,尤其是……在我们之间的事情上。我只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,没想到被你抢先了一步。”他看到Steve的脸色逐渐沉了下来,慌忙补充道:“我不是故意的。”


然而这时候补救已经太晚了。“我生气了,Bucky,”Steve挺直了腰板,一字一句地说:“我决定了,我要去画一个漫画连载并且投稿,我的故事里会出现一个装着金属手臂的家伙,不过他一定是个反派,超级大反派。”


“嘿Steve你不能这样……”


“我当然可以!”


房间的两个主人以愚蠢的姿态吵成一团,而桌对面的Natasha已经笑得前仰后合。


那是个晴朗的周末,曾经被当做秘密的素描本如今随意地摊放在桌面上,刚好翻到最新的一页。画中的肖像作为一幅艺术习作来讲,依然不够标准,头发太厚,衣褶也怪怪的。然而在阳光下,画中人的笑容看起来完美极了,就像从今往后的、平凡的每一天。


-END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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