闻笛赋

*跑剧情啦。

《金色二重奏》

（三）

清早的警报声唤醒了整座学校，一楼的学生涌向校舍前方的草坪，其余的则打开房间窗户，探出脑袋往外看。

年轻的变种人们抬起头，无一例外地发出惊呼：“天上飞的是什么东西？”

校舍上空有一群小型飞行器在盘旋，每一只有茶杯那么大，通体漆黑，呈六角形，像是小孩子的遥控玩具，但飞行轨迹远比玩具复杂得多，动作也更灵敏。类似的飞行器足有数百台，正往湖面上方聚集，组成一团黑压压的云。

Scott迅速套上衣服，夺门而出，在走到门口时回过头喊道：“Alex？”

后者就跟在他身后，在他背上一拍，催促道：“走吧。”

两人来到草坪上时，Peter已经在那里了，拉响警报的正是他，全世界最快的变种人回头，一脸焦急地解释道：“我早上发现了这些东西，它们藏在学校周围的树叶里，似乎在持续扫描整个校舍，我试图捕获其中的一个，其余的都跟着钻了出来，它们的外壳太坚硬，还会反击，我抓不住。”

草坪上的学生爆发出一阵骚动，年纪大一些的惊呼道：“什么？扫描？是谁在扫描我们？”年纪小的左顾右盼，本能地寻找这所校园里最可靠的庇护者：“教授呢？教授在哪里？”

Kurt出现在一团蓝色的雾气中，宣布道：“教授这个周末都不在，他去洛杉矶出席一个公开会议，Mystique和他一起去了。”

“不管是谁派来这些该死的小飞虫，他一定是算准了这一点。”Peter再次望向那团黑云，眉头紧皱，“我再试一次。”

Scott抓住他的胳膊，及时制止了他：“不，Peter，你的首要任务是保护这些孩子，把带到安全的地方，远离草坪，最好是地下室。”

Peter转过身，在看到Scott的时候露出了安心的神色，吹了一声口哨，点头道：“了解。”

Scott环视四周，提高声音对孩子们说：“别慌张，这里由我们控制，你们不会有事的。”

Peter戴上耳机，开始提速奔跑，很快消失在视野中，草坪上的孩子也接二连三地消失了，从年纪小的开始。

Scott转向其他人：“X小队其余的成员留在这里，不要慌张，我们和真的哨兵机器人战斗过，不必害怕这些虫子。”

他的X小队——包括Jean、Ororo和Kurt，都在匆忙中赶到，还没来得及换上战斗服，但他们像一支真正的战斗小队一样，迅速冷静下来，默契地聚往队长身边。

“我远程联系了Hank，”Jean指向自己的太阳穴，“他正在通过监视设备分析这些机器。”

“有什么结果吗？”Scott问。

“他说它们的内部构造和哨兵机器人很像，但没有任何标识，多半是为了隐瞒操纵者的身份。它们虽然没有哨兵的攻击性，却搭载了相似的检测装置，直到现在，还在不停发射扫描X基因的射线。”

“听起来可不太妙，”Kurt蓝色的脸看上去更忧郁了，“变种人的资料很可能因此而泄露。”

“这些飞行器都是自动的，”Jean接着说，“Hank正在分析它们的控制模式，需要一些时间，我们得先撑一会儿。”

在她解释的时候，飞行器已经完成了聚拢，成为一台更大的飞行装置——一台六角形的飞机，悬浮在湛蓝的天空下。令人惊骇的是，这些部件彼此间严丝合缝，组合后通体漆黑，散发着金属的冷硬光泽，浑然一体。

来自埃及的Ororo是X小队里见识最多的，尽管如此，她还是被这台怪异的机械慑住了：“如果他们是来窃取资料的，为什么被发现后不逃走，反而变成现在的模样。”

“或许它对自己的力量有自信，”一直站在Scott身边的Alex插话道，“不想就这么放弃。”

话音未落，六角飞机忽然开始加速，往校舍的方向疾驰而去。

“那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的力量更大吧！”Scott高呼一声，按下了太阳穴旁的眼镜开关。

灼目的射线从光滑剔透的红石英表面迸出，将所经之处照得透红一片。在几个月前，射线还是破坏Scott生活的罪魁祸首，现在已经彻底被他驯服，成为一件可靠的武器，精准又稳健。

射线从六角飞机底部斜穿而过，在光滑的金属表面灼出一个大洞，滋滋地冒着烟。但飞机并没有被摧毁，而是重新散成许多只飞行器，像一群灵活的昆虫似的，其中几只燃烧着坠落，其余的安然无恙，在射线的余热消退后，开始组合自己。

“这玩意有很多小元件，会自我修复！”Ororo不禁惊叹道。

Jean也露出了惊诧和恐惧并存的神情：“看起来和我们在山洞里救下的那个变种人有点像，难道他身上的X基因已经被人类提取出来，用以制造武器了吗。”

“如果是生化武器，就更糟糕了。”Kurt睁大了金色的眼睛，把目光投向自己的队长，“Scott，我们怎么办？”

“如果是生化武器，更要毁了它。”Scott仍旧仰着头，露出脖子上崩紧的肌肉，原本厚润的嘴唇抿成一条线，牙关紧锁，视线仍旧追随着空中的敌人。

他刚刚释放出足以轰开一架飞机的能量，Alex也望着他，金属眼镜箍在他的鼻梁上，边缘泛着银色的、洁净的光，就像它的主人一样，坚毅又凶狠。Alex暗暗惊讶，Scott的身形与半年前相比变化不大，可面貌已经全然改换，那个闯祸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的麻烦虫已经不在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战士。

Alex感到由衷的骄傲，除此之外，也有隐约的不忍。面前的人是他的弟弟，是他一直试图保护的人，照顾那个爱闯祸的倔强男孩几乎已经成为他的习惯。可现在，住在Scott Summers心里的男孩真的不在了。

每个人生命中都会遇到这样的时刻，成长总是缓慢的，可成熟却是一瞬间的事，人会因为一些理由在一瞬间长大，Alex试图思考Scott的理由是什么，他很快明白了。

Scott的理由是他自己的死。

他的心中腾起一种奇异的感慨，夹杂着愧疚，也夹杂着不合时宜的窃喜，他惊诧于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竟然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。

所有念头都在一瞬间涌出，来不及沉淀。六角飞机已经完成了重组，几乎和刚才一模一样，没有任何损耗，看上去仍旧富有侵略性。Alex沉下心，对自己的弟弟说：“Scott，我们合作，你把它们的阵型打散，我来收拾四周。只要我们配合得够快，就能赶在它们重组之前得手。”

Scott很快点头：“好的。”他对大哥抱有百分之百的信任。

Ororo和Jean心领神会地站往两侧：“我们也来帮忙拖住它们。”

Scott再一次解放眼镜上的开关，把镭射光解放出来，从底部穿透那些飞机，打碎它们的组合，而后转头唤道：“Alex。”

Alex心领神会地伸出手，

出乎所有人的意料，什么也没有发生。

机会转瞬即逝，他的指尖却没有任何动静，飞行器又开始重组，金属外壳彼此交融，发出近乎嗡鸣的尖锐声音。

“怎么会这样……”Alex愕然，他的右手像个傻瓜似的举向空中，曾经收放自如的冲击波却没了踪迹。

六角飞机上的监视到了他的异状，猛地转了一个角度，朝向他，在一瞬间变形，挤压，组成一根长矛似的锥形，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，呼啸着俯冲下来。

漆黑的锥体掠过Alex的头顶，像一只捕食的鹰，几乎要把地面上的草擦出火星。Alex向后躲避，仰倒在草坪上，凭着身体本能扭转方向，像弹簧似的滚了一圈。

很明显那东西是冲着他来的，他尽可能地离开周围的队友，以免他们遭到殃及。

他用一只膝盖撑着身体，蹲在地上，而飞行器已经变成圆环的形状，一边收缩，一边压向他的头顶。

他从腰间拔出一只枪，迅速射击，子弹粉碎了其中两台零件，但空缺很快被其他零件补上，人类的武器怎么也赶不上飞行器的速度，漆黑的金属在他周遭结成一只遮天蔽日的牢笼。

他的手臂被捆缚住，毫不留情地钳往两侧，会变形的金属箍在他的手臂上，扯得他生疼，身体仿佛要被撕成两半。他被吊在飞行器下方，双脚离开地面，提往半空，像被鹰爪捕获的老鼠，孱弱无助。

“放开他——！”

Alex听到一声怒吼，来自一个熟悉的声音，Scott向他冲过来，镭射光爆炸一般从红石英的缝隙中迸射而出，穿透他头顶的金属，仿佛一只狂怒的狮兽，咆哮着撕下鹰的翅膀。

他听到机械支离破碎的声音，闻到电线烧焦的味道，随后是浓烟的刺鼻呛味，这是他第一次切实感受到Summers家族的破坏力。手臂上的钳制终于松开，他的身体失去凭依，从半空中滚落在地。

他摔得不轻，勉强撑着地面站起身，Scott已经跑到他的身边，挡在他面前，抱住他的肩膀，高吼道：“离他远点！！！”

Alex震惊地望向自己的弟弟，近在咫尺的脸庞因为愤怒而扭曲，先前的沉着与冷静荡然无存，血红色的激光以他为中心四处乱飞，像一张来自地狱的网。

Jean在不远处发出惊呼：“Scott小心，你后面是学校！”

Alex猛地惊醒，紧紧扣住Scott的胳膊，迎着洪流般奔涌的激光，在他耳畔呐喊道：“Scott！停下！我没事了，已经没有危险了！别犯我犯过的错误！！Scott——”

他的弟弟终于听到他的呼喊，挣扎着闭上眼睛，踉跄地退了几步，双手仍然牢牢地攀着Alex的肩膀，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，两人一起仰倒在草地上。

在飞行器再度发起攻击之前，一团蓝色的烟雾及时闪出，Kurt从烟雾中出现，两只手拎起两只领子，又是“砰”的一声后，三人一起退到安全距离之外。

Jean和Ororo挡在他们面前，用各自的能力阻挡飞行器的攻击，原本和煦晴朗的校园里狂风大作，飞行器已经被Scott打得四散，挣扎着想要摆脱外来的控制，金属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。

就在两人快撑不住的时候，Hank从楼里跑出，手上提着一只激光灯，打出清晰的蓝色光斑，指向空中的一台：“Kurt！攻击那一只，它是控制中枢！”

这是他们演练过的策略，Kurt追随蓝光的指示，把自己传送到“控制中枢”的旁边，用强有力的手指紧紧将它扣住。下一刻，夜行者也狼狈地滚落在地，但“控制中枢”仍然抱在他的怀里。

Hank的喊声几乎变成大吼：“破坏能源装置，在底面上，试着扯掉电线！”

Kurt照做了，猛烈撕扯底部的盖板，手底发出噼里啪啦的电弧。他成功了，漫天的黑色飞虫像是忽然间失去了力量，纷然坠落，像一场燃烧殆尽的流星雨，残渣掉落在草坪上。

草坪上四处燃着火焰，X小队的每个人都已精疲力尽。

Kurt手里的控制中枢顽强地动了动，竟然又飞了起来，飞到Alex的上空，不屈不挠地释放扫描射线。

“下地狱去吧！”Hank一拳捣烂了它的外壳，这才转向被扫描的同伴，“Alex，你没事吧？”

Alex垂着头，凝视自己的双手，凌乱的碎发盖在额前，湛蓝的眼底写满恐惧。

Hank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说：“走吧，我们去医务室，我帮你检查一下。Scott，你……你得先松开他。”

Scott怔了一下，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还扣在Alex的肩膀上，扣得紧紧的，仿佛稍不留神，他拼命想要挽留的人就会被死神再度抢走。

仅仅是触及这个念头，便让Scott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眩晕，他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。他像个受到惊吓的孩子一般，无视Hank的请求，茫然地滞在原地，直到Alex抬起胳膊，把手指搭在他的手背上，安慰地捏了捏：“Scott，我没事的。”

Scott终于松开了手，他转向Hank，请求说：“让我也一起去吧。”

-TBC-

*关于这里的拆组飞行器，可以脑补《超能陆战队》里反派武器效果，加上DoFP的哨兵特效，顺便还可以脑补一下被捆绑的大哥(¯﹃¯)